沒有味覺的日子

沒有味覺的日子,第五天。

一邊吃著外賣的炸醬墨丸特辣米線,他一邊翻看着一部舊電影,由杜琪峰執導、1995年上映的《無味神探》。看着飾演主角的劉青雲與匪徒駁火,繼而因為中槍而失去味覺的情節,他聯想起自己,同時開始想像那種永遠無味的生活,會是怎樣的光景?

事情要由一星期前開始說起。臨近聖誕,他和朋友組織了一個提早少許的聖誕派對,大家相約在其中一位朋友的架步打邊爐、飲酒和聊天,嘻嘻哈哈過了一整晚。事後不久,便傳出了其中一位朋友確診新冠肺炎的消息,而他即使不用做檢測,也心底知道自己中招了,因為,他失去了味覺和嗅覺了!

平常,他吃米線最多叫三小辣,現在卻連特辣也缺乏滋味,以往那種香濃味美的享受不再。這幾天,他嚐盡了外送速遞可以送到家門前的最濃味和最香的食物,卻全都淡而無味、味如嚼蠟,食之無肉棄之有味 ⋯⋯ 他不禁嘆了一口長長的氣,心中想著,這些無味的外賣,怎樣也總比醫院餐好一點 —— 由於疫情嚴重,病床供應緊張,醫院只能安排他自我隔離,等候送院。

看著電影,他突然想起,自己失去味覺是暫時,劉 Sir 失去味覺卻是永遠的。如此一來,自己的情況也不算太難捱?正當心中有一絲釋懷時,他心底同時又有一絲恐懼:聽說有些患者,即使康復了還是永久失去味覺和嗅覺 —— 萬一我也是其中一員,從今以後味覺都追不回來,可以怎麼辦?

他只以為,自己是例外的,沒想到還是中招了。另一位同時確診的朋友說,世上沒有僥倖,只有 Murphy's Law:凡是可能出錯的,就一定會出錯。

電影播完,他拖着乏力的手腳,蹣跚步向檯面。拿起探熱針,38.3度,發燒。這幾天,他還有少許喉嚨痛和鼻塞,不算嚴重,但還是有點困擾,加上輕微的頭痛,讓他沒有心情再做任何事了。現在,他只想睡覺。

不要鬆懈,不要有僥倖心態。他這樣告誡自己。

「我以後不想打邊爐了。」他心中想著,同時思考,應該怎樣度過接下來不知何時結束的無味生活。

Illustration by Lokz Phoenix @lokzphoenix
面對疫情,每人病情嚴重程度不同,年輕人康復率高,但患病過程始終痛苦,喪失味覺和嗅覺的生活也不容易過,更不用提要隔離多日的困擾。雖然大部份患者都會在康復後數周內恢復嗅覺和味覺,但美國有研究發現,有高達三分之一康復者持續出現健康問題,例如咳嗽以及持續失去味覺和嗅覺;近半數康復者更受情緒疾病影響,需要尋求心理輔導。
不要鬆懈,不要心存僥倖,盡量避免大型集會,時刻佩戴口罩,保持社交距離,減少人與人接觸,才是在這個特殊時期抗疫的最理想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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